跳舞
中共領導機關內組織舞會,可以追溯到延安時期。當時是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共領袖們工作也緊張,根據(jù)地文化生活也單調,就靠跳舞來調劑一下生活。
新中國初創(chuàng)時,緊張工作的情況并沒有立即出現(xiàn)多少改變,或者說是更有甚之。所以,中共領袖和中央辦公廳機關搬進中南海,在緊張的新政協(xié)會議籌備,新政府的構建之余,仍舊以插空安排場舞會的方式,使領袖們松弛一下,運動一下,恢復疲勞。
舞場上的焦點,是幾位最高領袖和他們的妻子們。所以一追溯春耦齋的舞會,孩子們就會記憶起毛澤東、劉少奇、周恩來、朱德……如何如何。
每次舞會都準時到場,又準時離去的,是朱德朱老總夫婦。他們總是在8點15分左右,舞會開始了一會兒后,悄然走進春耦齋。
舞場上的朱老總,常穿一套淺灰色的中山裝,腳上則習慣穿黑色軟底布鞋。夫人康克清通常穿一件藍色便服。他們兩人一進舞場,就隨著樂曲起舞,跳得很默契。走著舞步的朱老總總是含著微笑,人們形容說和他標準像上的笑容一樣。
已經(jīng)是60多歲的朱老總,跳幾支曲子就要休息一下。間歇的時候,他會邀舞伴坐在他休息的沙發(fā)旁,輕松地聊一會兒。他的記憶力相當好,同他聊過的人,下次再碰見,他還能叫得出名字,記得起聊過的事情。有時,他會被閑談的趣事逗樂,此刻的笑容,就比標準像上的生動多了。
康克清在休息時,總是安詳?shù)刈诤椭炖峡偢魩讉位子的椅子上,而不是坐沙發(fā)。春耦齋舞場內的椅子,什么樣子的都有,高高低低,有軟有硬,像是從不同的單位搜羅來的,也沒有統(tǒng)一的布罩?梢娫谀莻時期,領袖的娛樂場所也沒什么講究。坐在椅子上的康克清,或者和熟人打打招呼,聊聊天;或者笑瞇瞇地看著朱老總“昂道闊步”。
有時,朱老總的鞋帶松開了,康克清馬上會注意到。曲子一間歇,她就走到朱老總身旁蹲下,邊為他系鞋帶邊說:“老總呀,你的鞋帶兒跳散啦。”系好后,她依舊回到椅子上,笑瞇瞇地看著朱老總跳舞。
9點15分左右,康克清會提醒朱老總,回去休息的時間到了!昂,再跳最后一個!迸錾现斓屡d致特別高的時候,他會提一點小小的請求。有時,朱老總的最后一個舞不一定跳到曲子終了,便和康克清走向衣帽架,取下衣帽,像來時一樣悄然退場。
劉少奇到春耦齋跳舞的時間好像沒個準兒,有時舞會還沒有開始,他就和夫人王光美來了;有時則到朱德夫婦走了,他們兩口子才來。后來他們的孩子稍大些以后,有時他們一家同時到場,有時王光美和孩子們來得早些。
到場早時,他們總是面帶微笑,向認識的人點頭致意,和熟人握手寒暄。當樂隊奏起了舞曲,劉少奇都是和夫人王光美共舞第一支曲子。
這一曲舞過之后,王光美就招呼舞場上的其他女同志邀劉少奇跳舞。她自己則到旁觀的人群中,找熟人攀談。多數(shù)人對王光美的印象是落落大方,待人親切隨和,所以許多人都和她談得來,也愿意主動和她打招呼。
在舞場的劉少奇也常常是一臉嚴肅,對此連孩子們也發(fā)現(xiàn)了。跟著叔叔阿姨們學會跳舞,聽到春耦齋的音樂,就忍不住要去湊熱鬧的周秉德,和毛澤東、朱德、劉少奇都跳過舞。她說劉少奇,“舞姿很優(yōu)雅,舞步準確輕快,但是他仿佛不太會笑,話也不太多,臉上總是嚴肅的慈祥,讓人有點距離感!
劉少奇和王光美的退場,有一個明顯的標志,就是再共同舞一曲:
“約10點半鐘……這時,王光美又請少奇同志跳舞了,有人告訴我說:少奇同志快要退場了,因為王光美同志總是和少奇同志跳第一場和最后一場,然后就走。我注意看看王光美同志與毛主席和周總理打招呼,他們都微笑著點頭示意。一曲終了,果然少奇同志和王光美同志一起走到門口,穿好衣服走開了!
毛澤東一般也是在開場以后才到,但有時他到得很晚,要10點鐘左右才來。
如果樂隊得到毛澤東就要進舞場的通知,音樂就會戛然而止,場內的燈光也會全部亮起來。到舞會次數(shù)多的人,遇到音樂突然停,燈突然全部亮起來,就知道是毛澤東要進來了。
毛澤東的到來,往往能使舞場的氣氛為之一變。這種變化并不表現(xiàn)為外在的場面的熱烈,而是人們內心的、精神的變化。正如一位舞會參加者描述的那樣:“舞場的氣氛也更活躍、更莊重,滿場的人都興高采烈,都在微笑,但卻聽不到任何嘈雜、喧嘩!
樂隊為毛澤東奏起的第一支曲子,通常是《瀏陽河》。樂曲響起來,毛主席就帶著擠在最靠近他身邊的女同志,步入舞池,四周的人也紛紛隨之下場,舞會漸漸進入高潮。
一位多次和毛澤東跳過舞的人回憶說:“毛澤東喜歡民族音樂。每當聽到他喜歡的《瀏陽河》,他的目光立刻變得柔和了,情思悠悠,仿佛走進了一個夢里。舞曲換成了《步步高》,他越來越神采飛揚,雙眸熠熠生輝,舞姿更加瀟灑!
關于毛澤東的舞姿,我們還是聽聽專業(yè)人士和做過毛澤東舞伴的人們的評價吧:
“毛澤東的舞跳得極其有‘份兒’的,他把陜北大秧歌和類似迪斯科中的動作融進了交際舞中。這在50年代的交際舞中,是很少見的,純粹是毛澤東特色。文工隊的舞蹈演員們也曾模仿過毛澤東的動作,卻沒有他來的那么從容、帥氣!
這些追述的文字,多少讓人感到含著幾許崇敬色彩的修飾;相形之下,孩子們的回憶,則在平鋪直敘中透著率真。
此刻,他們對舞場上的毛澤東的印象更深的是他身材的高大,幾乎所有的舞伴,都比他低大半個頭甚至一個頭;另一個就是毛澤東的長腿大步。
汪東興的長女汪延群說:“我?guī)状稳ゴ厚铨S,都是和小學的同班同學濤濤在一起。我們坐在一起觀看幾位領袖的舞蹈,分辨曲子是快三、慢三,還是快四、慢四。一次,濤濤問我:‘你看毛主席跳的是幾步舞?’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一步!’我覺得,不論樂曲怎樣變換,也不論是向前、向后或旋轉,毛澤東都是均勻地一大步,一大步地邁,所以我認為是一步。而且他的一步特別大,女舞伴得?兩三步才跟得上他!
周秉德的感覺是:“記得我與毛澤東伯伯跳舞,別管是三步四步的舞曲,總是被身材高大的他攬在懷中來回晃呀晃,像乘上大船,在音樂中隨波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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