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12年前,崔健寫了一首在當時人們看來很奇怪的歌曲———《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野》。在這首歌的MTV中,崔健和一幫不知從哪個縣城請來的護士姐姐們在一陣比一陣急促的古箏聲中,瘋子般的在雪地上唱歌跳舞:快讓我哭啊,快讓我笑啊,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兒野……
時代在變遷,社會在發(fā)展。如果說崔健當年歇斯底里的怒吼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狂野,那么12年后的昨日,李瑋峰已經(jīng)將這種野性的藝術升華到了新的高度。東亞四強賽中韓比賽剛進行到第4分鐘,手戴隊長袖標的李瑋峰先是在毫無必要的情況下掌推韓國球員柳徑烈,害得無辜的郜林以一張莫名其妙的紅牌結束了自己國家隊的處子秀。而當比賽進行到第80分鐘和第81分鐘,這位深圳十大杰出青年又兩次要求裁判出示紅牌,將自己罰下去。在這種情況下,主裁只好滿足他的要求。
我不是沒有見過紅牌,我也不是沒有見過球員遭遇冤屈,但在我近20年的看球生涯中,我的確沒有看到哪名球員像我們的李瑋峰同志這樣,先是將隊友害死,然后又主動要求自己也去死。
這是什么?難道是陪葬嗎?也許我們有100個理由去怪罪助理裁判,怪罪他沒有擦干凈眼屎,怪罪他將眼睛長在了屁股上,讓剛剛披上國足戰(zhàn)袍的郜林冤屈地離開了球場;也許我們同樣有100個理由去責備當值主裁判,責備他為了討好韓國人的歡心,將口袋里的紅牌當成了撲克牌。但對于李瑋峰開場和結束前的兩次舉動,想必任何有智商或沒智商的裁判都不會置之不理,除非他來自月球。
幾個月前的深圳球霸事件,因為撰寫過數(shù)篇評論,我曾接到過李瑋峰經(jīng)紀人的電話。一位女性用甜蜜的聲音告訴我,看了你寫的幾篇有關李瑋峰的評論,可那時李瑋峰一直在沉默。現(xiàn)在他接受了某通訊社的專訪,你們報紙能否轉(zhuǎn)登一下?
掛了電話,其實我的第一反應倒不是自己受到了威脅,而是對李瑋峰產(chǎn)生了一絲莫名的敬佩。至少讓我覺得,他比現(xiàn)今的很多球員要在乎自己的臉面。因為在中國足壇,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人和事太多了。
在我看來,李瑋峰昨晚的丑陋表現(xiàn)絕非偶然,而完全是他這些年球場內(nèi)外的寫照。不管是甲A還是中超賽場,也不管代表國家隊打什么級別的比賽,我們經(jīng)常能見到這樣的鏡頭:李瑋峰在己方禁區(qū)將對方球員推倒后,明明是自己有犯規(guī)嫌疑,但只要主裁判不鳴哨,他總會第一時間沖到對手面前,嘴里罵罵咧咧,同時并以卡脖子的動作。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坦白地講,對于李瑋峰能否從此事中汲取教訓,其實我不抱任何希望。我的悲觀來自于,在賽后接受某網(wǎng)站的采訪中,李瑋峰似乎仍有十足理由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驕傲。讓我思索的是,是誰這些年來一直在助長我們某些球員一而再、再而三的撒野,是那些欺軟怕硬的中超裁判,是唯實力是論的國家隊主教練,還是對球員推搡主教練不聞不問的中國足協(xié)?
一想到李瑋峰左臂上的隊長袖標,一想到他頭頂上的十大杰出青年榮譽,一想到他胸前的那塊政協(xié)委員的徽章,心底總有揮之不去的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