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門衛(wèi)以前對我漠然視之
青周:您家人看了您的節(jié)目怎么評價?
王:家人不斷提醒我。比如我講“阿嬌失勢”把阿嬌讀成“ejiao”,他們說你怎么一“e”到底啊?
青周:您周圍的朋友、同事呢?
王:我們河南大學上至校長書記下至后勤、門衛(wèi)都看《百家講壇》,就說那個門衛(wèi)吧,以前我經(jīng)過學校大門,他漠然視之,現(xiàn)在每次都尊敬地叫我“王教授”。我們學校聘請了10個中科院院士做研究生院的兼職導師,他們本身對河南大學一無所知,但是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就是“王教授”的《百家講壇》。他們是學理工科的,對文史知識也很感興趣。我學生的女兒只有8歲,竟然能夠把我的節(jié)目講得活靈活現(xiàn)。
《百家講壇》總策劃解如光:時尚不是易中天的標簽
“麻辣教授”易中天在百家“麻辣”講史,有人喜歡,有人詬病!皶r尚”、“無厘頭”似乎成了易中天的標簽。最近力推的年度主講人王立群用了幾句時髦語,也被拿來說事:百家是不是要把他打造成易中天第二?難道只有易氏風格才有市場?
《百家講壇》總策劃近日接受本報專訪,對此作出回應。
孔慶東的語言比易中天還時尚
青年周末(以下簡稱“青周”):《百家講壇》今年推出王立群作年度主講人,有觀眾覺得他的風格越來越像去年的年度主講人易中天了。你們希望他成為第二個易中天嗎?
解如光(以下簡稱“解”):不是,不是!鞍偌摇边x人你們大概也知道,要學養(yǎng)好,表達能力強,能把學術講得讓大眾容易接受,而且比較有趣,題材可能會受大眾的歡迎。
但“百家”的主講人也要有自己的個性。王立群的風格可不像易中天,我們看中的,是他的儒雅、厚重。另外,王立群是《史記》專家,《史記》是25史之首,分量本身也在這兒。
青周:那您覺得王立群和易中天各自的特點是什么?
解:易中天視野很開闊,東西方文化都在接觸,比較時尚,也很機智、幽默;王立群古典文學功底比較深厚,嚴謹、厚重,語言變化相對少一些。
青周:王立群最近的語言不就有了變化,用了很多時尚的表達?很多人在問,這是在效仿易中天嗎?
解:時尚表達應該沒有畫什么標簽吧,孔慶東的語言比易中天還厲害,很多人不都是采取這樣的方式嗎?學習別人的長處未嘗不可,但還是要以個人的表達方式為主,這一點王立群心里很明白的。
青周:你們怎么判斷一個主講人會不會火?語言時尚的主講人更有市場嗎?
解:閻崇年沒用什么流行語啊,不也受歡迎嗎?主講人要受歡迎,語言要個性化,但個性化沒有一個標準。
上《百家講壇》有個條件,你必須學會用現(xiàn)代的語言。易中天、于丹、王立群都是把自己的特點結(jié)合了大眾傳媒方式。有一些老教授思維方式和語言表達很陳舊,年輕人就很難接受。
易中天的“麻辣”風格跟我們一拍即合
青周:很多主講人語言開始都不能符合你們的要求吧?你們怎么打造呢?
解:幾乎沒有主講人往那里一放就行。山東大學的馬瑞芳教授說,我們設置了一張魔鬼的床,長了鋸短短了拉長,非得合乎我們的尺寸才行。
這些專家學者在學校里講課、寫文章跟百家講壇的風格很不相同。他們在高校、跟學生、同行之間用的是學術性的語言,我們要的是大眾的、口語化的。完全是兩套語言系統(tǒng)。有的人轉(zhuǎn)變很容易,有的人就很難。
易中天是個特例,他基本跟我們一拍即合。把學術大眾化,他是早有考慮的,不是在進了《百家講壇》以后。他在大學里講課語言就比較注重通俗、詼諧,被稱為“麻辣教授”。
青周:于丹呢?她的語言風格大眾化嗎?
解:不得不承認,于丹的語言很知識分子化,但它不生澀,空靈、華麗、流暢,很適合有一定文化基礎的年輕人,老一輩的人也會被她的流暢、優(yōu)美吸引的。
青周:聽說王立群是你們在河南大學“海選”來的,那易中天、于丹你們怎么找到的?
解:易中天是我推薦的。2004年我在鳳凰衛(wèi)視第一次聽易中天講座,當時一些學者講武漢人的素質(zhì),當別人引經(jīng)據(jù)典,用很理論的語言講武漢人意志、品質(zhì)的時候,易中天說,武漢人每天早晨都要吃一碗熱干面。他用武漢人吃熱干面的勁兒,講武漢人的務實和堅韌。我一聽就覺得他不是嚼字的人。我們很多學者不太善于用通俗、形象的方式描繪事物。
于丹我們認識很久了,你也知道傳媒界有一個圈子,于丹就是這個圈子里的活躍分子。她空靈、機智,語言變化多端,我們說她是口吐蓮花。
青周:不同的史書也需要不同風格的人來講吧?
解:對,我們盡量讓你講的文本,跟你個人的形象、語言風格貼近。比如王立群講《史記》,他有一種博大、深沉的氣質(zhì),這跟《史記》貼近。另外王立群也比較中規(guī)中矩,符合讀史的那種求真求實。他有時候還會熱血沸騰一下,這跟司馬遷也有相似之處。
而三國是一個風云大起,變幻莫測的時代,這更適合易中天。人本身的講演風格和書的風格要貼近。
不喜歡年輕人用西化方式講歷史
青周:主講人能不能不局限在“老教授”上,能找些年輕人講史嗎?他們的思維方式和語言不是更貼近大眾?
解:可以啊,康震不是只有30多歲嗎?于丹也才40出頭。但我也要說,很多年輕人的功底還是稍差。我們還接觸到很多年輕人,研究的方式很西化,比如用符號學的方式講歷史,不適合咱們中國老百姓。百家基本還是堅持中規(guī)中矩的傳統(tǒng)路線。
青周:你們一直強調(diào)講歷史要通俗化、故事化,有人說《百家講壇》不如改成《百家評書聯(lián)播》。
解:他在提醒我們,別往評書的方向滑落。評書是單純的講故事,我們是用故事的方式講學問。我們要求主講人必須有學問,在文學底線上,我們很堅持。講故事只是手段,給“藥”裹上一層糖衣。吃了糖了,藥也沒落下。
青周:觀眾覺得“百家”最近很青睞后宮、女人方面的題材,是不是迎合大眾趣味?
解:你看看我們講的東西里,有多少是后宮的。北京臺搞了一個什么后宮疑案,倒是講后宮挺多的。
凡是讀歷史的人都知道,歷史書本來就是寫帝王將相。但我們也希望豐富一些,平衡一些。要引導大家了解傳統(tǒng)文化,要選擇大眾似曾熟悉的東西先去吸引他,完全陌生的東西不會讓觀眾感興趣。
青周:中國文化的基本是陰陽、五行、八卦、象術、周易,為什么百家講壇一直不涉及?
解:一步步來。這些東西在電視上比較難講,涉及哲學,我們也需要尋找一些高人,把這些最難講的東西能讓大眾聽懂。(顏雪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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