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日報評論員
廣州亞運會史上設項最多,除28個奧運項目外,還有14個具有亞洲特點的非奧運項目。然而,這些非奧項目一般都受到經(jīng)費、訓練場所、人才資源的制約,大眾基礎不一,它們未來在中國的發(fā)展前景如何———是有越來越強的生命力,還是有被邊緣化的可能?而且亞奧理事會早在去年就通過決議,從2014年仁川亞運會開始,亞運會的比賽項目將采取“28+X”的方式,最多不能超過35個,其中“X”的部分為非奧運項目。如此一來,這些非奧,甚至“非亞”的項目路在何方就更是未知數(shù)。
透過亞運會的非奧運項目,我們能看到亞洲體育文化的豐富多姿和獨特風采。卡巴迪在南亞已經(jīng)有幾千年的歷史;在印度,板球享有國球的待遇,一個頂級板球運動員的年收入達到20多萬美元;流行于東南亞地區(qū)的藤球,跟中國古代的蹴鞠十分相似,融合了排球、足球、羽毛球等運動的技術特點……然而,“舉國體制”之外非奧項目的職業(yè)化訴求,卻屢屢顯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除了像臺球這種出生于草根運動,又因大師杯、中國巡回賽等高水平賽事的舉辦,而涌現(xiàn)了丁俊暉、潘曉婷等明星選手廣受關注之外,我國一些非奧項目走得可謂步履蹣跚,運動隊被迫解散或者轉變?yōu)槊耖g性質,受歡迎程度再高,也只能長期被排斥于主流體系之外。
在亞運會保齡球女子雙人賽三四名決賽中,中國隊張玉紅和楊穗玲獲得銅牌,創(chuàng)造了中國在亞運會保齡球項目上取得的歷史最好成績?深I隊崔偉紅在賽后含淚表示,雖然銅牌已是歷史性突破,但隊內沒有錢舉行任何慶祝活動。這支“史上最窮的國家隊”每年得到的撥款經(jīng)費不到200萬人民幣,只相當于其他奧運項目隊的零頭,連隊服都是25元的廉價T恤,每次外出比賽都是三四人住一個標間,教練和隊員拼房,大家甚至經(jīng)常一起打地鋪睡。在這些堅持于夢想的隊員中,有休學一年的,有耽誤生意的,有辭去工作的,每一次的選擇都是源于那份對保齡球最淳樸的熱愛與執(zhí)著。根據(jù)推算,一位現(xiàn)役國腳的年薪可以養(yǎng)3支保齡球隊,真不知道那些國奧隊員看到這些投入與成果的差距,臉上是否會熱得發(fā)燙。
運動本無高下貴賤之分,只有熱愛與否,但如此體制之下卻注定了厚此薄彼,因為心中擁有功利且不滅的金牌夢。男子體操國家隊近年來在抓團隊的優(yōu)先思路下,戰(zhàn)略性地放棄了跳馬單項,導致該項目中在繼李小鵬退役后持續(xù)呈現(xiàn)青黃不接的局面,也是本屆亞運男子體操比賽中中國隊唯一旁落的金牌。在金牌最大化的考量下,連奧運項目都可讓路,那保齡球這些不沾“奧運”邊的項目一年200萬的經(jīng)費又有什么可稀奇的?
然而,體育強國如果沒有非奧項目,如果沒有全民體育普及與發(fā)展,一切注定是空想。本屆亞運會的所有非奧運項目中,中國除了卡巴迪之外全部組隊參賽,但毫無疑問,缺乏大眾基礎的項目很可能在亞運會短暫綻放后遭遇“倒春寒”。由其他項目臨時“改行”的中國板球隊員拼搏精神可嘉,但亞運板球賽場依然冷冷清清。就像一位印度板球專家評論的,“(中國)連最基本的板球氛圍都沒有……如果只是為了打亞運會的話,意義并不大”。無疑,金牌就像一根指揮棒一樣,牢牢掌控住運動員、教練員的心,同時也主宰著一項運動的興衰成敗。
亞運開賽以來,中國隊如風卷殘云般將大部分金牌收入囊中,但我國人均健身活動支出卻低得可憐,“健康壽命”排名僅列全球第81位。難道我們不應該反思,體育特殊的舉國體制以及奧運戰(zhàn)略帶來的偏頗,唯“金牌”馬首是瞻背后的痛楚?
參與互動(0) | 【編輯:吳博】 |
專題:第16屆廣州亞運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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